本文作者：Iva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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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觉得博士多少岁毕业才算晚？
在延毕率逼近 70% 的当下，读完博士，不少人也快 30 岁了，难免自嘲一声「大龄青年」，不过在西方国家，花白头发的博士生并不罕见。
根据美国国家科学与工程统计中心（NCSES）的博士学位调查数据，有接近 1/4 的人是在 35 岁以后才拿到博士学位的，其中 5.3% 的博士学位获得者年龄在 41～45 岁之间，更是有 6.9% 的人年龄超过 45 岁。
图片来源：NCSES
老当益壮，宁移白首之心。这些探索科学，寻求真理，在读博道路上奋勇前进的人，都是值得被尊重的。
可是，如果一个人在 89 岁拿下博士学位，又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？
图片来源：Brown University
一位叫曼弗雷德・施泰纳（Manfred Steiner）的老爷子凭借自己的传奇经历，在社交网络上引发热议。89 岁的施泰纳老爷子成功完成答辩，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物理博士学位。
而此前，老爷子早已拿过医学、生物化学 2 个博士学位，做过布朗大学的血液科主任，在领域内发表过几十篇顶刊论文。
精神矍铄的老爷子 图片来源：Brown University
被学医耽误的物理梦
1932 年，施泰纳出生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，战争的硝烟充斥着他的青少年时代。二战结束后，他便随家人离开了饱经战火的故土，前往美国。
二战中被轰炸后的维也纳 图片来源：historyanswers.com
尽管施泰纳早在高中毕业时就确定，自己最热爱和擅长的是物理，这是一门他真正想要追求的学科。但亲身经历了战争的残酷与战后的动荡，他还是选择听从家人的建议，
老爷子回忆说：「我的叔叔就是一名医生，主攻耳鼻喉科。他劝我学医是最好的出路。所以我和自己达成了和解。我告诉自己，『不听老人言，吃亏在眼前』」。
这条医学之路，一走就是 50 年。
1955 年，施泰纳在维也纳大学拿到了医学博士学位，这一年他才 23 岁。
毕业后不久，他又奔赴美国华盛顿，拜在塔夫茨大学的威廉・达莫夏科（William Dameshek）门下接受血液学培训，他的导师是当时最杰出的临床血液学家。
威廉·达莫夏科被美国血液学学会誉为「那个时代最杰出的美国临床血液学家」 图片来源：hematology.org
而在这期间，闲不住的施泰纳顺便跑去麻省理工学院接受了为期 3 年的生物学培训，并于 1967 年获得了生物化学博士学位，30 岁出头就已经 2 个博士学位加身了。
而他此后的科研生涯更是顺风顺水，一路高升。
施泰纳先是收到布朗大学的 offer，在该校从事血液学研究，从助理教授一路做到医学院血液科的负责人。在临近退休之际，他还受邀前往北卡罗莱纳大学，参与创建了该校的血液学研究项目，直到 2000 年退休。
漫长的科研生涯里，他更是发了数十篇顶刊论文，独立发表 Nature 大概只是一项基本操作了吧。
图片来源：Nature
图片来源：NEJM
天赋异禀 + 高人指点，老爷子在医学领域的成就是足够辉煌的，但他对物理学的热爱，却仍然藏在内心深处。
「即使身在医学院，我有时也会去听著名物理学家沃尔特・瑟林（Walter Thirring）的讲座。他的讲座总是能让我着迷。我被量子物理学迷住了，总是希望能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东西。」
不过做医生太忙了没时间学，老爷子就怀揣着这份执念，一直熬到了退休。
他的机会终于来了。
68 岁的物理学本科生
2000 年，施泰纳以特殊学生身份的进入布朗大学，从物理学本科开始读起。
图片来源：Brown University
那一年，他已经 68 岁了，在这样一个岁数重返校园，老爷子面临的挑战可不少。
首先是心理上的坎。因为比身边的同学年长太多，老爷子一开始也挺惴惴不安的。但幸运的是，布朗大学物理学院的氛围非常友好，老师和同学都挺接纳这个热爱物理的「老小孩」的。
「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，我说自己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学生。结果他们说，他们很高兴看到我来上课。」
但更大的挑战来自生理上的衰老。
古稀之年还要跑去大学听课，想来老爷子的身体也是吃不消的，他中途更是一度因为生病而严重拖累了学习进度，最后不得不改为每学期只上一两门课。
不过老爷子认为，这是件「对大脑有益且有趣的事情」，于是坚持学了下去。
等到 2007 年春，施泰纳修够了学分，获得了攻读物理学博士学位的资格。
于是老爷子果断向自己的第 3 个博士学位发起了冲锋。
时年 75 岁的老爷子开始找导师，起初他想搞核物理学，但因为家庭的缘故转而联系了研究凝聚态理论的布拉德・马斯顿（Brad Marston）。
马斯顿教授比自己这个学生小了近 30 岁 图片来源：Brown University
一开始马斯顿教授也很震惊——一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大许多的退休老教授，竟然想学物理，而且还是晦涩的理论物理？
但听了老爷子的经历以后，他最后还是同意了，因为被「成为物理学家的毕生梦想」深深地感动了。
就这样，施泰纳在导师的指导下开始了他的博士生涯，他的课题是：玻色化。
用马斯顿教授的话来说，这个课题「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项目，我没有为了照顾他而给个简单的」，此前，马斯顿的团队一直致力于将玻色化方法扩展到更高维度，而斯坦纳需要做的，就是努力突破其中的局限性。
最终，他花了 14 年做到了。
2021 年 9 月 15 日，89 岁的曼弗雷德・施泰纳老爷子，成功完成博士毕业答辩，论文是《对玻色化几何解释的修正》（Corrections to the Geometrical Interpretation of Bosonization）。
图片来源：论文截图
时隔 70 年拿到梦寐以求的物理学博士学位，老爷子欣喜若狂，那一刻，他「站在了世界之巅」。
拿到梦寐以求的物理学博士学位后，施泰纳老爷子并没有就此止步，他正在修改自己博士论文的一部分，为发表做准备，之后会继续他热爱的理论物理研究。
老爷子对年轻学者是这么嘱托的：「如果你有梦想，那就去追求。」
毕竟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，其次是现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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